他是个好心人,又好心又快乐。这房子每年给他赚来一大笔钱;他决心送子女上好学校;因此,他不管费用多高,把查尔斯送到甘蔗庐街斯威希泰尔博士的学校去寄宿,把小玛蒂尔达送到克拉潘街劳伦蒂纳姆府的佩柯弗女校去读书。
拉格尔斯热爱崇拜克劳利一家,因为他发家是这一家促成的。他店里的后间挂着女主人的剪影,一幅画着钦定克劳利府门房的画,那是由那位老姑娘亲手用墨汁画的。寇崇街的这所房子里他加上去的唯一装饰品是一幅版画,画的是汉普郡的钦定克劳利府、沃尔波尔从男爵的宅第。画着从男爵坐在一辆镀金马车里,车由六匹白马拉着经过一个湖,湖里天鹅成群,还有许多游船,船上的夫人小姐们穿着用鲸骨圈撑开的大裙子,乐师们挂着茸尾,戴着假发。的确,拉格尔斯认为普天之下,再也没有这样的宫殿,没有这样高贵的家族了。
事有凑巧,罗顿夫妇回到伦敦的时候,寇崇街拉格尔斯的房子正准备出租。中校很熟悉这座房子和房主。房主一直跟克劳利家保持着联系,因为每逢克劳利小姐招待朋友。拉格尔斯都去帮鲍尔斯先生的忙。这老头儿不仅把房子租给中校,而且他家请客的时候,给他当总管;拉格尔斯太太在楼下厨房里掌勺,送上去的菜肴连克劳利小姐都会赞赏。克劳利就是这样不花分文租到了房子。拉格尔斯得交赋税,付抵押利息给同行的管家,付人寿保险金,为孩子们付学费,负担自家老小的伙食费,有一段时间还得负担克劳利中校家的伙食费。他被这笔交易弄得倾家荡产,他的子女被抛到街头流浪,自己被赶进了弗利特监狱,当然可怜;但是总得有人替那些空手过日子的先生们花钱哪。所以,克劳利中校家财不足,这不幸的拉格尔斯就成了他的替罪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