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论在感情上我多么想否定人生，但毕竟是一时的感慨罢了，依旧笼统地肯定人生，照常吃饭、走路、呼吸。”但是，能吃会走的人，并不是个个懂得爱情的人。他们给送上战场，准会和我一样，只顾自己。为了一点口粮，恐怕也会相互仇视，对战友见死不救……他想起母亲，听人说她是空袭时给烧死的。有人说，母爱是盲目的。然而，除了母亲，又有谁能爱别人呢?在战场上，肯把自己口粮分给别人的，除了母亲，又有谁能做到呢?不，连母亲这样做，也是不可思议的。于是，母亲的身影在他的心头又幻化成恋人的倩影。……他又想起死去的恋人，明知她已经不在人世了，但他还需要她的爱。难道说，为了懂得爱情的价值，就非得打这一场仗，夺走几千万人的生命么?他从人群里挤了出来，走到闹市的尽头，又踅了回来，走进人群，直到浑身冻得冰冷，才回到黑洞洞的公寓里。
北山年夫和汤上由子、堀川仓子，下班回家的路上，常常一起去喝茶。不久，便成了他和堀川仓子两人相对了。他并不把自己对她的感情看成是爱恋之情。的确，仓子的美貌，他看了很动心，但并没有到神魂颠倒的地步。她的丰姿使他想起自己的往昔，认清自己惨痛的前半生。与她相会是痛苦的，但他却需要这痛苦的感受。倘使有人说，他心里未尝不夹带着爱的根苗，他也许不会否认，不过，他可不是为了这个才去追求仓子的。再说，北山很清楚，她死去的丈夫依然占据着她的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