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如果不健全的心灵容易陷入的某种病态,不致使他对所有人都起疑心的话,也许,丁梅斯代尔先生就会更加全面地看出这个人的品行。由于对他的朋友一个也不相信,当敌人真正出现在眼前时,他也辨认不出来。因此,他仍然与医生保持着良好的关系,天天在自己的书房里接待这位老医生,或者,为了消遣而参观他的实验室,观察野草转变成灵药的制作工序。
一天,他一只手托着前额,肘部靠在面朝教堂墓地敞开着的窗子的窗台上,与罗杰·奇林沃思攀谈着。这个老头儿正在检查一捆不雅观的植物。
“你从哪里,”丁梅斯代尔斜着眼睛看了它们一眼说道,因为现在他很少正眼直视,不论是对人或对物,这是牧师的特点,“我的仁慈的医生,你从哪里采集到这些长着这么柔软的深色叶子的药草的?”
“就在附近的墓地,”医生回答着,继续做他手中的活儿,“它们对我来说是陌生的。我发现它们长在一座坟墓上。这座坟墓没有墓碑,也没有有关死者的其他纪念物,就只有这些丑陋的药草。它们毅然地把死者记在心上。它们是从他的心里长出来的,也许象征着连同他本人一起被埋入坟墓的、在他生前曾经想竭力忏悔的某个骇人听闻的秘密。”
“也许,”丁梅斯代尔先生说道,“他真诚地想要忏悔,却不能够这样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