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里所有人都回来了,二叔家的妹妹、二姑家的哥哥,上一次天南海北的亲人凑这么齐还是爷爷去世办白事的时候。
李医生说老太太很顽强,硬是挺过来了。撤掉维持设备后,只要不恶化,就算度过了危险期,之后身体条件允许了,装上智能机械辅助系统,下床走路不是问题。听完林寒的转述,奶奶在他手里勾勾画画着:“等这幅老皮囊不中用了,俺就去见你爷爷了。你爷爷去了之后,梦里跟俺说好等俺三年,这下老头子要多等些日子了。”
酒足饭饱,奶奶一看到林寒还会发出急切的“呜呜呜”声。林寒没顾上,他先把改装过的烟花幻象投影设备打开,关上屋子里的灯。
“要开始了!大家都坐过来吧!”林寒道,自己则依偎着瘦小的奶奶身旁。
随着音响里爆出来模拟的爆炸声,五颜六色的烟花在黑色的天空中爆炸开来,菊花、牡丹、芍药、迎春,都是奶奶喜爱的花卉烟花,流光溢彩,如梦如幻。
“都别走开,后边更精彩。”待烟花“燃放”完毕,林寒把存储器塞进设备,天空里投射出一个留着齐耳短发,戴着军帽,骑在一人多高的黑色大马上,腰间挎着一门盒子炮的女人。奶奶眼睛睁得更大了。
“奶,这是谁啊?”
老人发出“呜呜”的声音。
从小到大,从年轻到皱纹爬上额头,一张张照片出现在夜空里。有奶奶出嫁时,坐在椅子上娇羞的照片,也有奶奶跟着爷爷上扫盲班时拿着铅笔写字时咬牙切齿的照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