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……当真依下了?”
“当真依下了。要是我不过门给祥哥,就……就遭天打雷轰,不得好死!”
双牛的泪水再次流下,冲她连磕三个头。婉蓉拉不动他,只好与他对着磕。双牛磕完头,咋也站不起来。婉蓉使足力气,好不容易将他弄到床上,扶他躺下,自己伏在床沿,悲悲切切,由着性子哭。
哭累了,婉蓉沉沉睡去,醒来时天已大亮。她一抬头,见自己伏在双牛的床沿上,打个激灵,这才想起昨晚的事,睁眼看双牛,见他早已两眼紧闭,脸色蜡黄,全无一丝儿生气。用手一摸,身子早凉了。
双牛的脸上满是泪痕。从表情上看,他走得很知足。
双牛死得正是时候。
四棵杨这一阵子没大事,地又收了,上工也没大跃进时有劲儿,日子过得就如一池死水。双牛突然没了,大家都来劲儿,帮忙的,帮闲的,呼呼啦啦全来了。
傻祥没法指靠,婉蓉早已哭成泪人儿,这阵儿分不清东西南北了,一切都由青龙和家兴主持。家里没有现成木材,青龙做主,将崔家土沟边三棵碗口粗的槐树伐倒,找匠人打口薄棺,将双牛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