吕惠卿又道:“得陇望蜀,人心苦不知足。今日若轻易许了契丹,日后索求无厌,中国更无宁日。还望陛下三思。”
赵顼默然不语。吕惠卿与章惇的回答,并不能帮助他下定决心,反让他更加犹豫。朝野当中,畏惧怯敌主张顺契丹所请的,慷慨激昂主张强硬拒绝的,叫嚣着北伐决一死战的,都是大有人在。如韩绛之流,一味的畏敌怯战,只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赵顼觉得面子上过不去,且如吕惠卿所言,担心契丹人得寸进尺,开了头没法收场;至于兴兵北伐,那更是所谓的“孤注一掷”,拿社稷存亡开玩笑,赵顼自然不会采纳,他容忍这些声音的存在,不过觉得这股士气民心甚为难得;但果真如富弼、石越、吕惠卿等人所请,拒绝契丹所请,后发以制人,赵顼也觉得底气不足。章惇就说得明白,至少两年之内,宋朝没有与契丹一战的本钱。而如韩绛等所言,万一真的激怒契丹兴兵入侵,河北、河东都沦为战场,即使最终能击退契丹人,也是两败俱伤之局。宋朝的损失,也不是现在契丹所要求的这点东西所能比的。而且这会让西夏坐得渔翁之利,王韶在熙河的经营,甚至赵顼先西后北的策略,都可能毁于一旦。